閒聊｜小說｜厭世機器人I, II

才說要認真就不想認真，可是覺得半年一年以後想不起來又沒東西可參考就覺得無論多少還是寫一下啦。發現最近對「記不起來」這件事特別恐懼。隨著年紀增長，的確對失智感到懼怕，但是覺得比起健忘又遠一些。單純忘記並不恐怖，有許多科技能協助或應付，害怕的是忘記過往的經歷，供自己細細檢視怎麼會走到這裡的那些事情。聽起來很自戀，就是吧。
其實忘了又怎麼樣，代表沒那麼重要或是糟糕到忘記就算了。可是好怕連開心的事都忘掉，假設日子越來越不如意，還沒有美好往昔能回憶，聽起來超慘。

標題冠上「閒聊」兩字就會自動進入碎唸模式。最初打算是讓自己輕鬆開始。

《厭世機器人》前兩集忘得差不多，一直不敢看第三集。電書群友推薦從頭再讀。那麼簡單的解方不是沒想過，就是懶，還有明明知道每回閱讀的感想不同，還是對「再看一次」感到抗拒。趁近期沒那麼排斥開書。重看不得了，簡直像開一本沒看過的小說。主角殺人機打從開始就那麼帥氣嗎？！第一次看這本小說，很可能把焦點放在「哈哈，機器人也喜歡追劇，也對工作充滿抱怨，即使破壞控制元件，少了公司束縛，說起來還是放不下責任，不由自主地將工作好好完成。抱怨人類感情用事沒效率，卻又非常『機械』非常有趣。」嗯，對啦，聽起來沒什麼問題，重讀的想法不會差太多。不過這次看到一些有趣的地方，複習遺忘的小細節，重新串起來出現不同感受。

例如，殺人機強調自己不是性愛機器人（正式名稱是安撫機器人）沒有性器官也對性愛戲沒興趣，可是當他說「允許並讓王艦進入」聽起來有夠色情，即便實際上的意義是讓王艦「附身」操縱使用他的身體…… 呃，好，聽起來沒有比較不色。

回到礦坑，根據線索重建事件發生經過，應該是第一集中殺人機最多愁善感的時刻。想到他身上來自複製人的有機部件，無法真正遺忘曾發生過的事，覺得這個世界或至少企業網對待維安配備還是有些不「人道」，所謂「叛變」也包含經歷過恐怖事件或遭受虐待，即使多次清洗記憶也忘不了的感受產生的混亂。這在往後的故事描述算是獲得間接證實，所以才會有像保護地和某些自治區，因社會文化不同，對維安配備有不同的法令和限制。企業網聽起來像是資本主義極端。

主角是殺人機，是人工智慧，是機械與有機部件的合併體。他的舒適圈由機械與人工智慧構築而成。人類世界是故事背景，乍看多元包容且進步，但也沒有因為科技發達、思想開放而成為烏托邦。一體兩面，甚至更險惡。廢話，不然要維安配備幹嘛。

不小心扯太遠，講一堆看書就知道的已知事實。
我想說的是，殺人機抗拒「像人」卻又不自覺得越來越像人很有趣。少了命令限制，愛追劇，朝夕與人類相處，而且是以假冒的人類身分逃亡。近朱者赤，要不像也太難了。當他吐槽人類的能力和質疑想法時，同時為讀者說明差異很有趣。想到最近看的《極限返航》的外星人洛基，他與地球人的外見完全不同，所需的生長環境條件大異其趣，但說到惻隱、憐憫、保護，愛與同伴意識，和人類卻是一樣的。殺人機是有個和人幾乎完全相同的外見，思考模式卻完全不同。不急著異中求同，而是經由不同的事件，在各種反應差異上反芻情回應方式和情感。同一時間，作為「自由的」人工智慧，具體的自我成長能力也是看點，越來越強是可能的，不在於換了多好的機械配件。

第二集收尾的編碼四散和慢慢組合回來復原的過程，太浪漫也太感情氾濫，彷彿拼回靈魂碎片，反向的人生跑馬燈。拍成影劇即使是最單純的蒙太奇大概也會看到哭出來吧。